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虛實之間

「什麼風把您吹來了?有什麼我可以幫您的嗎?」一位老師出現在午後診間,我親切地向她打招呼。 

「我心肌梗塞了!」我聽了嚇了一跳,趕緊請她坐下診脈。嗯!兩手沉澀,看來真是血瘀。「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呢?」 

「那天我正在開車,突然覺得左側胸口肩背一陣劇痛就進了急診室。檢查後發現三條冠狀動脈阻塞了一條,在醫師的建議下做心導管氣球撐開,也放了支架。術後還開立抗凝血的藥物給我。」老師一邊清楚的交代病情一邊把一疊藥袋放在桌上。「Bokey、Brilinta、Aspirin,嗯都是預期中的血小板抑制劑,但老師五十出頭的年紀怎麼就突然心肌梗塞呢?」我一面納悶,手下一面繼續翻著。「登愣!Lipitor!原因就在這了!」 

「您的膽固醇過高,老師知道嗎?」我停下了手開口問道。 

「我的膽固醇自從前些年嘗試生酮飲食之後,就沒有低於400過。只是也沒有什麼不舒服,所以就一直抗拒吃藥控制⋯⋯」老師有點不好意思地說。我沈默了一會兒陷入沈思。 

從現代醫學的觀點來看,情況已經相當清楚了。長期偏高的膽固醇堆積在冠狀動脈的血管壁,形成粥狀動脈硬化的斑塊阻塞了血流,產生心肌缺血的病變。施行心導管氣球撐開術打開阻塞的血管,放上支架防止再次阻塞,開立藥物降低血液黏稠度和血脂。但對於術後我們中醫能做些什麼呢? 

「您術後會感覺到變得疲倦、怕風冷、食慾不振、腹瀉嗎?」我問。 

「咦?完全不會耶!要不是大家都要我多休息,我覺得精神還不錯、食慾也好、排便可以。現在也恢復正常上班了。」老師的回答讓我大感意外。大病手術後常見的太陰病症老師竟然一樣都沒有。 

「那術後和術前感覺有什麼不同嗎?」我想改用開放式問題希望獲得更多資訊。 

「嗯⋯我覺得肚子很脹、胸口也悶。」老師邊說邊比劃著胃脘一帶。我點了點頭,老師接著說:「對了,還有就是手會麻,一陣一陣的,左右手都會。」 

霎時間一個處方閃進我的腦海「老師,方便看一下妳的舌頭嗎?」為了印證這個我問。「舌紅、苔黃膩、少津,Bingo!」手下兩脈沉澀緊而不濡,確是實證無誤。我處方大柴胡湯合桂枝茯苓丸、桃核承氣湯,瀉少陽陽明瘀熱,並叮囑前幾日服藥可能會產生腹瀉的狀況,但胸腹的悶脹也會隨之減輕,越來越舒服。 

一週後看到老師神采奕奕地走進診間,一開口就問「家駒,你看我這個藥還要吃多久?」聽到老師這麼說,我知道這次在虛實之間,我又對了一次。